佟嬅从梦乡中悠然转醒,眼帘微启,猝不及防地撞入恩里克那双深邃而略带危险的蓝色眼眸之中。
那眼神,如同冬夜里的寒风,瞬间吹散了她的瞌睡虫,让她彻底清醒。
她猛地挺身坐起,背脊挺直,脸上写满了戒备与警惕,与恩里克那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目光紧紧对峙。
“佟嬅。”恩里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不带任何温度。
仅二字,却如同重锤敲击在佟嬅的心湖之上,让她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某种隐秘被骤然揭开。
他知道她的名字,意味着他也必定察觉到了她的伪装与欺骗。
佟嬅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纸。
恩里克缓缓靠近佟嬅,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目光深邃如潭:“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佟嬅被他的气势所压,眼神闪烁,却仍努力保持镇定:“你...你当时只问了名字,又没说清是学名还是昵称,我的小名确实就是二娇,这怎么能算是欺骗呢?”
恩里克闻言,手指悄然松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真是伶牙俐齿。”
“无论如何,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但……”恩里克话锋微转,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佟嬅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紧张地等待下文。
“做我的女人。”恩里克直接而霸道。
“你,你,你什么意思?”佟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留下来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对你的欺骗既往不咎。”
恩里克目光在她身上不加掩饰地巡睃,“若是拒绝?后果,你应当能预见。”
佟嬅闻言,瞳孔微缩,内心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海洋,波涛汹涌。
自由与安全的天平在她心中剧烈摇摆,每一个决定都似乎牵动着未知的命运之线。
“我,我说了我没有欺骗你,”她颤抖着声音开口,“而,而且,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女人,我都不认识你。”
恩里克挑眉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不认识也无妨,关键是我对你感兴趣。”
佟嬅闻言,焦虑之色溢于言表,心中暗道:“被你盯上,不知是祸是福。眼下寻找姐姐为首要,哪有时间与你周旋于情爱纠葛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在***,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强迫不得,那是违法的!”
恩里克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违法?还是说,你又打算报警?”
佟嬅眼神闪烁,深知报警无望,却仍抱有一丝侥幸:“是,我要报警告你,你非法囚禁。”
恩里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声更甚:“报警?好个主意。既然你如此坚持,这次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悠然起身,朝门口走去,留下一句“楼下等你”后,便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步出了房间。
佟嬅目送恩里克离去,急忙从床上挪动,却忘了脚伤未愈,甫一落地便踉跄跌倒在地毯上。
她连忙借床边之力勉强站起,步履蹒跚地移至窗边,心中盘算逃脱之策。
然而,窗外虽是二楼的高度,对她而言却如同天堑,逃脱的念头瞬间化为苦笑。
楼下宽敞豪华的客厅内,恩里克悠然自得地倚靠在真皮沙发中,神色慵懒。
布莱恩警官立在一旁,态度恭敬:“恩里克先生,突然召我们前来,请问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恩里克悠然回答:“布莱恩警官,无需焦急,坐下等候片刻。报警并非本人之意,报警者另有其人。”
言罢,他微侧头,对胡安递去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犹如执行命令的忠诚卫士,转身疾步上楼。
房门突兀的敲击声惊扰了沉思中的佟嬅,她一凛,随即小心翼翼、一瘸一拐地走向门边。
打开门,胡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简短言道:“佟小姐,请。”
佟嬅眉头紧锁,疑惑地追问:“去、去哪啊?”
胡安未作任何回应,只是像雕塑般直挺挺地站在一侧,静候她的动作。
佟嬅面带疑惑,缓缓走出房间,受伤的腿让她在下楼梯时显得尤为艰难。
她转向胡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请问,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胡安深知恩里克的性格,自然不敢轻易触碰他的女人,于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佟嬅见状,轻叹一口气,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忍痛一步步缓慢下楼。
历经艰难,佟嬅终于抵达楼下,只见客厅里除了恩里克,还多了一位陌生男子。
恩里克转而对那男子——布莱恩警官,用流利的英文说道:“报警者来了。”
布莱恩警官立刻会意,转向佟嬅:“小姐,是你报的警?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们的帮忙?”
佟嬅恍然大悟,恩里克所说的“成全”竟是帮她报警。
她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坚定地说:“我要控告他,囚禁了我。”
同时,她手指直指恩里克,目光中满是不屈与坚决。
布莱恩警官闻言,惊愕地望向恩里克,只见后者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
他随即转向佟嬅,谨慎认真询问道:“请问,您有何确凿证据指控恩里克先生囚禁您?”
佟嬅一时语塞,确实,她手中并无直接证据能证明恩里克囚禁自己。
恩里克悠然自得地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淡然道:“我并没有囚禁任何人,大门敞开,你随时可自由离去。”
佟嬅撇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他这是拿自己脚伤当作了挡箭牌,好让自己无法轻易脱身,真是狡猾。
她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对策,面上却保持着镇定自若,转而向布莱恩求助:“警官,您离开时,能否顺道带我一程?”
布莱恩点头表示同意,但紧接着便给佟嬅浇了一盆冷水:“不过,小姐,您需要先出示您的护照。”
佟嬅面露难色,解释道:“警官,我其实是遭遇了劫匪,窃听和护照都被抢走了,还没来得及报警。”
布莱恩警官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此持怀疑态度。
“小姐,没有护照,我们无法直接确认您的身份。根据规定,我们有权对无法证明身份的人员进行非法居留和非法入境的指控,并需移交相关部门进行深入调查。”
佟嬅心中一紧,连忙焦急地解释道:“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非法入境的!你们可以查询我的入境记录,证明我的清白。我只是不幸遭遇了护照失窃。”
布莱恩警官点头表示会进行核查,但仍坚持道:“即便如此,您仍需随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佟嬅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本报警是希望能够帮自己逃离困境,却不料反而将自己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此时,布莱恩警官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他转向恩里克,礼貌地说道:“恩里克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带着这位小姐先离开了。”
然而,恩里克却似乎并不急于让布莱恩离开。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布莱恩警官,请稍候,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恩里克和佟嬅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要对这位小姐提出控诉,她无端污蔑我囚禁她,这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我希望此事能得到公正处理。”
佟嬅听后,脸色更加苍白。
她意识到,自己在异国他乡的西班牙,不仅面临着护照丢失的困境,还无端卷入了一场名誉纠纷之中。
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