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幕中前行,萧条的宋氏府邸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摄政王府。
宋祈灵回了兰院歇下,卯时便被人唤醒。
“祈灵郡主,王爷命您今日随他一同去京郊猎场赴宴。”
京郊猎场,鹿鸣台。
宋祈灵拘谨的往里走,一路看到宾客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摄政王多年不娶妻,连通房都没有,咱们都以为他是为了等祈灵郡主长大,原来他等的是丞相千金阮如玉。”
“今日如玉小姐生辰宴,王爷为博千金一笑,特地命人去捕这林子里唯一的一只白狐,要做件狐白裘给如她呢。”
宋祈灵听得呼吸一滞。
这场宴会既然是为阮如玉而备,为什么非要自己来?
她还没想通,一声锣响,马蹄声由远而近。
一身银灰锦服的桓冷律骑着高头大马回了鹿鸣台,手中攥着一只已经没了气息的白狐。
他将白狐扔给下属,跳下马背上了主座。
阮如玉也步步生莲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桓冷律的身侧。
“阿律送我的生辰礼是狐裘,那祈灵呢?”
宋祈灵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
桓冷律未曾告诉她,今日是阮如玉的生辰,自己也没准备礼物。
她正要将腰间新绣的香囊摘下来,却听到主座的桓冷律开口。
“玉儿最爱看胡璇舞,祈灵自幼练习的便是胡璇舞,今日就由她舞一曲为你庆贺。”
他的话,犹如一瓢冷水,将宋祈灵从头到脚淋得透湿。
胡璇舞需要赤足来跳,可昭国女子的脚决不可被外人瞧见。
只有那些伶人舞姬,才会肆意展示人前。
七岁时,桓冷律曾送她一对脚铃,并请来一名胡女教她乐舞。
“京中曲乐过于绵软,还是大漠的胡璇舞有益你强身健体。”
宋祈灵双手捧着那对刻着自己名字的脚铃,欢喜不已。
这些年她每日练舞,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桓冷律起舞,得他一句夸赞。
可现如今,桓冷律却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别的女人跳胡璇舞。
琵琶奏响,鼓声阵阵,催促着宋祈灵上台。
桓冷律见她还犹豫不决,蹙眉催促:“还愣着做什么?”
宋祈灵蜷紧手心,麻木的站起身,朝着圆台走去。
她褪了鞋袜,赤着一双洁白的玉足走到圆台之上。
鼓乐响起,迎着四周各色目光,宋祈灵旋转起舞。
舞步急旋,脚铃叮当,一圈又一圈。
曲终之时,所有男宾客都用灼灼火热的目光盯着宋祈灵的双足看。
她面如死灰地将脚踝的脚铃摘了下来,扔进火盆之中。
“砰——”
铃声脆响,这十年的陪伴之恩,也彻底了断了。
宋祈灵衣裳湿透,香汗淋漓,打算去后院偏房换一身干爽衣裳。
刚褪了外衫,却闻到一股异香。
她定睛一看,香炉里冉冉升腾的烟雾,让她一阵眩晕。
莫名的,身子也变得灼热起来。
宋祈灵猛的意识到,这是合欢香!
她拼命咬住舌尖,跌跌撞撞离开偏房。
正要沿着湖畔去找人求救,却看到阮如玉款款走来。
看着宋祈灵难受得拼命将衣裳抓得皱褶一团,她笑得意味深长。
“祈灵郡主,若是不好受,可去前厅随意挑选个有力气的男人,助你解燃眉之急。”
宋祈灵脸色一白:“是你点的香……”
阮如玉勾唇:“阿律说,只能用这种法子断了你的心思,省得在他跟前碍眼——”
说完,她朝着角落处抬抬手,随后施施然离去。
几个面目丑陋的男子,结伴朝宋祈灵靠近。
泪水模糊了宋祈灵的眼,她不敢置信,但又满心绝望。
“不……”
她趔趄后退,却脚下一踩空直接坠湖!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