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考砸锅,进了一所名声挺响的三流高中。
响的不是升学率,是各路牛鬼蛇神。
岑倦是我同班同学。
听说他家底挺厚,但爹不管他,活得像个野生的。
日常不是逃课打架就是上课睡觉。
乖点的学生嫌他混,真混的学生又嫌他疯。
而他本人,真正意义上平等地、看不起任何男女老少。
开学第一天,他就因为把隔壁职高来找事的大哥按在墙上用打火机烧头发而一战成名。
老师不敢管,同学不敢惹。
他活像个自带结界的移动危险品,走哪儿都清场。
我跟他的唯一交集,是高三某天他破天荒来上课。
却蔫了一整天,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自习课,教室里空了大半。
我起身去接水,路过岑倦的座位时,脚步顿住了。
他还趴着,一动不动,像没了生气。
后颈露出一截,皮肤上覆着层细汗。
我捏着空水杯,心里天人交战。
最后还是那点稀薄的同窗情谊和莫名其妙的善心占了上风。
折返回去,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没拆封的菠萝包。
有点犹豫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没什么反应。
我又加重力道推了推。
他猛地一动,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打扰的不爽:「……有病?」
我:「……」
心里那点同情心瞬间蒸发。
只觉得这人果然如传闻一样又拽又难搞。
我直接把面包塞他桌面上:「吃。」
说完就端着杯子快步走了,假装没听见他后面极轻的一声「谢谢」。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他根本不是低血糖或心情不好。
——他是跑去打乳钉,发炎了,人烧得迷迷糊糊。
小说《知更消化》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