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又传来了小提琴悠悠扬扬的声音。
对，节奏要缓，旋律起伏。
我坐在考场上。
左手按弦，右手轻扬。
是提前选调，考官都是我熟知的。
抽题却选到了挪威的舞曲。
窗外的徐宁兰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首曲子也是我们的定情之曲，在我们17岁的夏天响过。
是烂熟于心的旋律。
我唇色青白，闭眼深吸口气，开始拉弦。
琴声清亮，那一幕恶心的画面逐渐在我眼前清晰。
我按的这个地方，他们的手交缠过，这个小节，她耐心地给他打拍。
我的琴弦，齐佑的衣角拂过……
她怎么能？怎么能？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曲子！
额上冒出冷汗，我越拉越快，越拉越快。
琴弦断了，划破了我的指腹。
我睁眼，平静地站起身来。
面对讶异的考官，鞠躬，然后离开了考场。
……
「哥哥！可以给点钱吗？」
回忆被拉回，街头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把破旧的小提琴。
弱弱向我问。
我蹲下，「刚刚的曲子是你弹的？」
「嗯！我只会一首曲子……」
她有些沮丧，「我的琴被妈妈砸坏了，想攒钱去修。」
「我看哥哥站在这听了好久，肯定也喜欢小提琴，哥哥可以给一点点钱吗？」
刚从国外回来，口袋一时没有现金。
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几百***。
「喏，小孩，把琴修了，好好练。」
清冷的声线。
又是徐宁兰。
她摸摸女孩的头，余光瞥向我。
揶揄道。
「有志气，比某人好。」
我无所谓地站起身离开。
徐宁兰安静地跟在我身侧。
月色深深浅浅。
许久，她才淡淡说，「因为一次失利就放弃，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陆向榆。」
「这比你一直瞧不起的齐佑又好到哪去？」
我眼底冰冷一片。
停下步子，「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如愿以偿了，还过来纠缠我做什么？」
徐宁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递来一张票。
「下星期有一位很有名的投行家要来A市，市里安排了我的曲目。」
「一票难求，我希望你也一起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眯着眼睛看她。
她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光亮，后又归于平静。
票是白金镶边，可见此次演出之重要。
我淡淡移开视线。
「抱歉，我不会去的。」
「很近，我会让人过来接你。」
我拢了拢衣领，没有回答。
徐宁兰追上，自然地将手挽着我的手臂。
「时间冲突么？我去问问能不能调一下……」
被我冷冷掀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垂眼，「七年前，我一直很遗憾……」
我皱起了眉，打断。
「我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了。」
她怔了片刻，忽的冷笑出声。
淡淡的凉意染上。
「过得好？你确定？」
「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又能长久到哪去？」
见我要开口，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如果你要反驳我，那先请问，你的妻子她人呢？她为什么不陪着你？」
「唔，是老女人还是同性恋啊？哦，或许她很有钱？」
话音刚落，我扇了她一耳光。
「闭嘴！」
我冷声说，「少把你那龌龊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她的脸偏过去，却是低笑。
「生气了？」
她轻声。
「阿榆，失去你这么多年，我也很孤独。」
小说《琴身上的裂痕》 第5章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