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家里又丢钱了。
这次是一百块,是我偷的。
我拿到钱,没有去买糖,没有去买任何我渴望已久的东西。
我躲在墙角,把那张崭新的一百块,撕成了碎片。
等他们发现钱丢了,找到我的时候。
我异常爽快地承认了。
“是我偷的。”
他们问钱呢。
我把那一小撮碎纸屑,摊开在他们面前。
毫无意外,又是一顿惊天动地的暴打。
我大伯又闻声赶来拦着,他把我护在身后,问我:
“雀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白挨打。”
“这顿打,也是我该得的。”
“打完了,我还偷。”
我爸妈当场气疯了。
我爸挣脱我大伯,死命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像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疼得喘不过气。
他把我拎起来,左右开弓,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脸上。
“你还偷不偷!你还偷不偷!”
我嘴里全是血,含糊不清地喊:“就偷!就偷!”
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也忘了最后是谁拦住了他们。
我只知道,我真是说到做到。
又过了段时间,我成功偷了五十块,又撕碎了。
那一次,我被打得几乎快残废了。
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看东西都是重影。
奶奶哭着喊着,拄着拐杖,硬是把我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苍白的病床上。
我爸俯下身,问我:“还偷不偷?”
我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说:“我还偷。”
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医生护士冲进来,指着他鼻子骂: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想在医院***吗!”
我大伯也来了,他坐在我床边,满脸愁容。
“你都偷了两次了,也挨了两次打了,怎么还要偷?”
我说:“还差一次。”
我大伯说:“你再偷,你还要挨打的!”
我说:“我挨打,我还要偷。”
我大伯都气得没话说了,指着我说:“你这个死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我不理他,闭上眼睛,不说话。
出院后,我又想办法在夜里偷了两百块。
这次,我没有撕。
我拿着打火机,在院子里,把那两张钱烧成了灰。
火光映着我的脸,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这次,没人来问我有没有偷钱,也没来打我。
家里安静得可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那段时间,他们没给过我一丁点好脸色。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